也说西游神话发源地 （转）

包毅国

企业的发展最需要的是资源和市场。办文化产业企业当然也不例外，真正的智慧者清楚地知道文化产业企业的核心资源就是文化，市场就是人心。能从平静的生活中获得愉悦欢快，需要的是惊颤和讶异，而且不能低俗。神话有童年的思维，充满天真和稚嫩，能够时时诱发惊颤和讶异。发掘神话故事中的突兀和奇特，制造惊颤和讶异，就是营造文化企业的资源和市场。如此说来，玉龙公司建立的“西游记漂流”和即将开业的“西游记神话世界”，无疑是创办文化产业企业的最佳选择。

中国的漂流景区很多，在众多的漂流景区中，唯有随州的“西游记漂流”特别受到人们的青睐。漂流是把身心放归天地山水大自然的户外运动，在喧嚣和浮躁的城市，在忙碌和琐碎的生活，人们难以深刻体验自己的心胸的阔大、空灵和洁净，忘却掉俗世生活的烦恼，去感受心灵的绝对自由和轻松，漂流就成了我们为之倾倒、独特体验、独特感受的运动。随州玉龙公司的董事长李祖刚一听到预定超过一万人，就埋怨不该接受这么多预定，加上散客，一天超过两万游客，就不能保证旅游的品质质量。

因为“西游记漂流”的成功，李祖刚和他的企业就开始打造“西游神话世界”。作为文化旅游产业，寻找一个精英和大众共同接受的载体，《西游记》是很好的选择。“西游记漂流”让人进入到一个神话世界，在淮水之源的山谷中穿行，在曲折蜿蜒的涧峡中找寻，看到充满温情的巍峨翠绿，一派灿烂的阳光，迷思乱意的山岚，震撼人心的景色。在这片山水中寻到了物质与精神的载体，看到了文化与经济的灵魂。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能兼顾文化的特点，符合文化的要求，具有文化的品质，又能生产出一种文化产品鲜明而突出地传达出丰富的思想内蕴，正确的价值导向和积极的精神追求的文化产品。这就是以漂流运动的形式让人们融入天地山水大自然之中，在山川峡谷上，身心置于皮划艇之中，在坎坷障碍中激荡回旋，惊险刺激着身心最底层、最敏感、最深处的神经。这时，人就会感到一股生力顿时灌注你的全身。这种体验、这种感受、这种顿悟的绝妙具有无与伦比的价值！这种价值就让旅游产品具有了极大的竞争力。

李祖刚先生是我的朋友，他比我这个读书人智慧的多，策划“西游神话起源地”文化研讨，就是一种大智慧。无论人们认同不认同随州是不是“西游神话起源地”，都会关注随州的地域文化，关注他和他的企业创造的“西游神话世界”。作为文化产业的创业者，能让自己的产业获得社会各界的关注，就是成功。《西游记》是我国古典文学经典名著，其中的思想和艺术价值，不同的流派有不同说法，只要认真研读、深入发掘，总可以为自己的观点在书中找到合适的论据。现实与幻想、探异和深入、抗争与进取、自由和秩序，各种不同阶层的人都能够从中找到自己的兴奋和激动之处，形成共鸣。因此，西游神话故事家喻户晓，各种各样的影视剧不断翻新，虽然有人厌烦，但也有人叫好，书中的形象不仅没有受损，反而也是愈发地深入人心。这就是中国艺术的魅力，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

李祖刚开展“西游神话起源地”文化学术活动，不管是证实、还是证伪，“西游神话世界”都能够走进人心。一个文化产业的创业者能够把自己的产业建筑在人的心灵之中，才能算是真正的伟大建筑。不然，仍你耗费多大的成本建设，也只能让一堆没有生命的石头和建筑材料的无序组合。李祖刚的智慧就在于他抓住“西游神话起源地”与《西游记》的联系，同时，他根据一般公认吴承恩是中国的《西游记》的最后定稿作者，找到了随州与吴承恩之间的联系。《清·康熙五十一年新野县志》和《乾隆·十九年新野县志》记载：“吴承恩，贡士，安徽桐城人，嘉靖三十五年（公元1556年）任新野知县（《桐柏山志》王文虎、明丽编著，吉林文史出版社，2013年版）。”

吴承恩做县令的新野就在桐柏山脚下，桐柏山是一个神秘的所在，蕴藏着丰富的神话传说，其中的盘古神话、巫支祁神话与《西游记》有一定的关系。李祖刚在神秘的桐柏山山中寻找到的一块追魂击魄的地方，建设了一个“西游记漂流”景区，通过漂流去撩拨人们心灵深处最隐秘、最微妙的地方，在漂流中不断地产生惊颤和讶异，让你忘乎所以地全身心地融入天地山水大自然之中，体验天地之广博，山水之秀美，实际就是认知自己心胸之博大，人性之伟岸。再通过人们对“西游”的熟悉和喜爱，建设起一个“西游神话世界”，融进随州的地域文化元素，让文化的精神通过愉悦欢快，在一次又一次的惊讶中，走进人们的心灵。人生其实就是一次旅行，来到“西游神话世界”实际上就是让人生浓缩成惊讶之旅、文化之旅，这是文化产业的根本。

“西游神话起源地”与《西游记》的关系，打一个比方就好比是铁矿石与铁的关系，米饭、馒头与人成长的关系。研究铁矿石转化为铁进而精炼为钢，那是冶炼工程师的事；研究米饭馒头营养生命，那是生命工程的事；选择一条最好的路径，让人们走进自己创办的文化产业，考验着企业家的智慧。充分利用社会各阶层普遍喜爱《西游记》这个原因背景，牵引人们进入随州，了解认识随州的地域文化，无疑是一个事半功倍的举措。随州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特别就特别在它的地理方位上。它在长江之北、汉水之东、淮水之西。这三条水与中国文化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走进这里，通过了解“西游神话故事”，熟悉“西游神话世界”，进而认识中国文化。身体不断被荒诞和怪异所刺激，思想却在浪漫与现实中的穿行，身心在理性与形象中的漂流和行走。轻松中让情绪得以舒展，欢笑中使精神得以提升。

神话是远古人民在生活中，对赖以生存的自然及文化现象理解和诠释。人类的童年时代，生产生活经验相对贫乏，对自然界的许多现象难以有科学全面地认识，只有借助幻想拟人化自然力和客观世界，是一种不自觉的艺术创作。这是童年期纯真自发的想象，具有的稚嫩是一种自然和一种真诚，这是整个人类处于童年时代幻想的折光，神话又被称为童话，就是说神话中呈现出人类童年时期所具有的所有形态。人们被神话中的场景引发的惊颤和讶异，一点也不感到稀奇，不仅没有被愚弄的感觉，反而觉得神话就是让人回到了童年的天真。神话是人们对自然最初的认识，这种认识是知识的起点，思维和观念中虽然有许多幼稚和烂漫，却有着整个人类的质朴和真诚。这种思维和观念也因为质朴和真诚，才具有永恒的价值，推动着人类社会的进步。这种进步是一个十分缓慢的过程，由量变到质变的历史过程。

中国神话具有散碎的特点，这种散碎就是因为中国文化发生的地域广阔。神话属于文化的范畴，解说文化的概念很多也很繁复。我觉得最好记也相对准确的是梁漱溟先生概括的五个字“生活的样法”，其次就是余秋雨先生提炼概括的“生活、价值、共同体”三个核心词、七个字。两位先生的文化概念简单明了，基本说清了文化的内涵外延。文化必须发生在容易生活、人口相对密集的地方，生活十分艰难，人口密度就一定很低，一个人两个人的生活方式，有再高的价值，没有人认同，形成不了一个较大的共同体，就构不成文化。人们的生存有一定的空间，而且要依照这个空间的约束生存。中国有一个巨大地理单元，这是一个西高东低像一把躺椅样，西部高原是中国的巨大靠背，东部是广大的丘陵和平原地带，人坐在躺椅上，重心主要在东部，只有疲惫的时候，才需要躺在靠背上靠一靠。中国人生存的地形多样，气候不尽相同。人们需要按照不同的地形、气候，选择适合自然的生活方式，就形成不同的文化。这种广袤的地理环境，对中国民族的文化影响至深，当然也对文化的子系统神话产生深远影响。

历史的量变时间漫长，需要点点滴滴的逐渐积累，积累到一定的厚度时，很多时候突然和出乎意料地发生变化，这种变化的发生就出现历史的飞跃。文化和历史一样没有量的累积，绝对不会发生质的变化。中国历史发生质的变化，应该在中国的国家建立前1000年左右。文化工程“夏商周断代工程”是以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相结合的方法来研究中国历史上夏、商、周三个历史时期的研究项目，该项目研究成果就是确定并公布中国的第一个王朝的建立在公元前2070年。国家建立是文明的重要标志，国家建立所需要各种条件诸如管理、司法、军队元素最晚不过仰韶文化晚期、龙山文化早期，也就是距今5500年-4500年之间，学术界把这个阶段称为炎黄传说时代。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中华文明5000年，炎黄是我们的人文始祖。中国神话和历史文化一样发生在广阔的地域，随着民族的融合，广袤地域的人们在融合的过程中，各种各样的神话也发生融合，在融合中就开始有新的创造，这个创造就是一种割舍扬弃和提炼升华，这就是高品质神话诞生。

中国文明是一个广博地域、生活在这个广博地域多民族融合的实体，这是中国文明的根本性认识。中国神话散碎性特点就是中国文明具体体现，一些人觉得西方的神话具有完整的体系，那恰恰是文化在一个很小地域发生，难以与不同文化交汇融合的表现。无论怎样伟大的文明，如果不能吸收营养，让自己成长，肯定就会死亡。历史上曾经那么辉煌的文明，唯有中国文明没有消亡，就与中国广博的地域有关。中国文明能够成为人类文明发展历史中唯一不中断的文明，得益于两个盆地，这两个盆地一个叫南襄盆地、一个叫江汉盆地。南襄盆地处于黄河中游，江汉盆地处于长江中游，江河对下游具有一种“驾驭六合”的优势，生活在下游的人，需要自己的安全，就必然要思考上游。这两个盆地分别都只有4万多平方公里，虽然不足10万平方公里，但却地处中国人口密度集中地东南部中心位置。

中国地理学家胡焕庸依据20世纪30年代中国总人口，以1点表示1万人，根据掌握实际情况将2万多个点子落实到地图上，再以等值线画出人口密度图，画出了著名的“胡焕庸线”。这条直线从黑龙江省瑷珲到云南省腾冲，倾斜45度分割中国的人口密度。线东南方以平原、水网、丘陵、喀斯特和丹霞地貌为主要地理结构适合人类生活；线西北是草原、沙漠和雪域高原的世界，人口密度很低。这条线不仅是人口的分界线，更是地理的分界线、气候的分界线、历史的分界线，还是一条文明分界线。中国约有96%的人口，居住在约占全国土地面积36%的东南部地区，约占中国人口总数4%的人，居住在约占全国土地面积64%的东南部地区。

中国国家大一统，就在于有东南部中心位置的两个盆地。南襄盆地和江汉盆地成为不能分离的一体，就是因为有“随枣走廊”和汉水的存在。国家能够大一统首先是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能够成为一体，这两大流域能成为一体是因为这两条大河的中有分别有一个4万平方公里的盆地，对下游“据上游之势以临驭六合”，占据南襄盆地就能够思考整个黄河流域，得到江汉盆地也能控制整个长江下游。这两个盆地又被汉水贯穿，汉水因此成为中国最为重要的河流，它的重要是因为贯穿了三个盆地，上游是汉中盆地、中游是南襄盆地、下游是江汉盆地。中下游的安全，必须思考上游，思考汉中盆地就一定要考虑它背后的四川盆地和面临的八百里秦川。这汉水一地的安全就关联着整个中国，中下游能够成为一个整体因为有一座山叫大洪山来进行联系。

如果认真审视这两个盆地的所在位置，就能够感觉到这两个盆地对于中华文明的重要。人们知道，中国的文明由长江和黄河两条大河组成，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胡焕庸”线东南的中心所在，就是中国中部的南襄盆地和江汉盆地，联系这两个盆地的通道叫“随枣走廊”，“随枣走廊”的存在就像一根扁担，挑起了中国的这两个盆地。只要这根扁担不断裂，中国的南襄盆地和江汉盆地就是一个整体。中国的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难以难舍，还因为长江黄河之间，嵌进了一条地理文化上具有某种延伸和趋缓的淮河。淮河是一条中国南北界限标志的河流，淮河的北岸类似北方，淮河的南岸又兼顾着南方。淮河是一条兼容的河流，在它的流域里，它恰到好处的兼顾了中国南北的彼此相生、和谐相处。这种兼容轻松自然地消化了中国南北之间的差异，带来了中国国家地域的完整性。淮河发源地就是桐柏山，汉水东岸的大洪山和桐柏山相峙而立，就形成了联系中国中部两大盆地的“随枣走廊”。

地域的不同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就形成各种不尽相同的地域文化，当国家大一统时，不尽相同的地域文化就会在一起交融激荡，人们会舍去其中难以接受共同认同的糟粕，保留有价值无法割舍的精华，其实，这就是文化的去粗取精过程。随州文化具备高品质，就在于这个地域具有中国任何一个地域都不能替代的位置，中国东南西北的各种文化能够进入这里进行交融激荡，得以提炼升华。已故的哈佛大学人类学系教授张光直认为这种状况为交互作用圈。张光直针对中国史前文化这种区域性特征的现象，向国人们介绍了两个概念，一个是“互动领域”，张光直先生将它译为“交互作用圈”；一个是“区域合作的传统”，张光直先生称之为“地域共同传统”。并说明，这种交互作用圈或地域共同传统是产生人类文明的温床。

中国的古代传说历史渺茫，而且是人神杂糅的传说，与单纯的神话传说有一些区别，往往以真实的历史为素材，加上人们自己对历史的人士进行加工创造。现代杰出的历史学家蒙文通先生，把中国古代民族分为江汉民族、河济民族、海岱民族，其部落、姓氏、居处地域皆各不同，其经济文化各具特征的学说（蒙文通先生这里所说的民族只是生活方式的集合体。笔者注）。现代另一位著名的史学家徐旭生先生，则认为中国古代民族有三大集团，分别是苗蛮集团、华夏集团、东夷集团。两位大师认为今天的中国，就是长江黄河这两大流域生活的民族和或集团融合而形成的共同体。这就是说，随州才是中华民融合的一个根本区域。国家在大一统的过程中，带来各种生活方式的流动其实也是文化的聚集。

国家大一统，不同地域生活方式的冲突融合实际上就是文化交融激荡，就是一种优胜劣汰过程。能保留下来，在随州地区流传的神话故事，肯定具有一定的品质质量。把中国文化的核心元素，放到文化产业中，以游乐的方法让游客接受和理解，无疑是大智慧。今天的中国是历史中国的一个延伸，随州在中国历史长河中的地位和作用，人们在游乐中进行重新审视，就会认识到这块土地的神奇，从而产生对祖国山水的热爱。人在“西游神话世界”在一次又一次讶异中感受到随州的地域文化，这种地域文化其实就是中国文化核心元素，获得了文化的真知，就可以自由地聚散。把随州的天地山水大自然装进自己的胸怀，把自己的心怀扩充为天地一样的广博、阔大。聚则成形，散则成气。来去自如，享受生命的欢乐。政治伦理不外乎家庭伦理，只要做过家的人都知道，一家人齐心合力，这个家一定兴旺发达，国家一统人民齐心合力，中国就繁荣富强。

生命的真正意义是飘逸潇洒，一个人如果心中装进世界，就一定会通过这次“西游神话世界”的旅行，感受到中国的可爱。游客的世界知识也是能够培养的，如果有一个世界的沙盘模型，就能够说清楚世界的历史。世界的历史是分裂的历史，印度古文明所谓的辉煌灿烂，在历史上有过一次短暂的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就是印度人引以为自豪的孔雀王朝。这个王朝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的统一，后来的铁木儿后裔伊斯兰教封建王朝统一不能算作是印度的统一，最后一次统一是一个国家向一个公司的投降，由英国人建立的殖民统一更不能说成印度的文明。欧洲文明也是被人们推崇备至，历史上就没有多少时间的统一。查理曼虽然建立过统一的欧洲，时间不长，查理大帝的三个孙子用一张“凡尔登条约”就毁掉了统一的欧洲，形成德、法、意三个国家的雏形。三个国家打得昏天地暗，欧洲千年混乱就是这种分裂种下了祸根。我们走进随州，感受到有了随州这块土地，就有了中国的大一统，也有了比任何地方都要丰富的神话元素，这是天地赋予了这片土地的神奇，也赐予了它伟大和崇高。这时，我们就一定会喜爱这片土地，进而从内心深处热爱大一统的中国。

有了随州联系两个盆地的作用，才有了中国的大一统。中国的神话传说通过地域的交汇作用，在随州地区交融激荡，这种交融激荡的结果，就是随州神话的高品质质量。作为智者的吴承恩，采撷这种高品质质量的神话，是一种必然选择。走进“西游神话世界”就是进入吴承恩描述的《西游记》境界，这个境界里许多哲学思考不是用枯燥的说教来表述的，人的生命要经过无数的磨砺，有磨砺的经历就是财富。不要以为自己有过人的本领，就可以自由自在。你必须先进入一个整体，在这个整体中，你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就是有真本事你也必须经历九九八十一次磨难。九九八十一是一个概数，九是奇数的极数，八十一象征着很多很多的磨难。你经过了很多很多的磨难，才能获得智慧的大境界。愉悦欢快中培育的是人性英雄之美的光华，人的能力、理想、性格、品质靠磨练和修炼获得。玉龙公司举办的这次“西游神话起源地”研讨，实际上是建一个更加宏伟的建筑，是把景区建筑在人们的心灵深处。这种建筑看似无形，一旦建成，就永远也不会坍塌。通过人心的一次次惊颤和讶异，完成文化向商品的转换，利润的获取是通过文化对灵魂的激活完成的。一个能收获人心的文化产业企业，才能够显示出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201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