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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州方言大观》第六章 儿歌、“顺口溜”的理性色彩

2011-6-15 00:00| 原作者: 惟我独俊| 查看: 104144| 评论: 0|发布者: 呆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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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随州方言大观》第六章 儿歌、“顺口溜”的理性色彩 转自 竞天的博客 儿歌、“顺口溜”的理性色彩   本章我们将重点研究儿歌、顺口溜、谈坎子之类的语言现象。固然本地的俚语、俗谚、成语、格言、惯用语等熟 ...
《随州方言大观》第六章 儿歌、“顺口溜”的理性色彩—转自竞天的博客
儿歌、“顺口溜”的理性色彩
  本章我们将重点研究儿歌、顺口溜、谈坎子之类的语言现象。固然本地的俚语、俗谚、成语、格言、惯用语等熟语的方言特点最突出,若忽略了儿歌、顺口溜、谈坎子等,就不能全面了解随州方言在运用中所表现出的高超智慧。我们看到,在随州人的日常生活中,一些有趣的古老儿歌仍表现得很活跃,这就显示出了它的无限魅力和强大生命力,也传达着人们对它的喜好和挚守。但它也受到了现代传媒的巨大冲击和挤压,动漫、卡通、电子游戏等,吸引着儿童迷于其间而不能自拔;“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去找它的妈……”之类的粗鄙儿歌,被制成音像,装在各种玩具里,充斥于孩子们的生活中,并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接受着这种低俗教育。而民间儿歌,却在年轻的父母中遭到冷遇,总以为出自民间、缺少文化品位而被抛置一边,久之,它就会从活跃中转为沉寂,慢慢在人们的记忆中抹去,进而走向消亡。顺口溜本身就是一种“溜”性口语,时效性则更差,往往能当场博得一笑,随后就被人扔掉。或许某个时候又被人谈起,七改八篡,已面目全非,再也没有当时的那种生动。“谈坎子”已接近文学创作,情况似乎要乐观一点。但也被看成“小儿科”,不太被人重视。其实,顺口溜、谈坎子之类的语言,早已被一些演讲家纳入演讲艺术中,其运用之妙,全在于厚积薄发。细听随州那些“日白”团的高手们,他们左右逢源,纵横捭阖,令无数听众倾倒。假若与会摆龙门阵的四川人过招,还真说不准鹿死谁手呢!
“儿歌”唱出的知识智慧
  随州的儿歌异常丰富,一首好的儿歌,几乎传遍每个角落。它的生命力之所以旺盛,决非仅凭童趣,而是兼具知识性、创造性、想象性和娱乐性于一体。
  我们举《数丁丁脚》为例:
    丁丁脚(角),麻麻脚(角),
    猜干子,褙不篓;
    不篓白,不篓黑,
    不篓里面种荞麦,
    荞麦开花紫红色;
    筛筛子,箥箥箕,
    大脚(角)小脚(角)缩(收)进去呀嗬嗬。
  我们来分析这首儿歌妙在什么地方?大人在带孩子玩这个游戏时,首先要让大家都坐下,然后把脚伸出来,再指定一个人来数脚。第一句“丁丁脚,麻麻脚”,开场就给孩子们提出了一个不容易理解的问题:“丁丁脚”似乎一唱就懂,是指小孩子的小脚脚儿;而“麻麻脚”就不是指大人的脚了,因为娃子大人的脚都不是“麻麻的”,那是一种什么脚呢?这里利用了荞麦的外形特点,一是有角,但角很小,二是有麻点,麻点也很小,三是“角”“脚”同音,这就很有趣了,利用谐音提出谜面。于是便引出了第二句“猜干子,褙不篓。”孩子们都来猜啊,像猜干子宝一样,猜到了有奖!可不能说不喽!不篓与“不喽”同音。这里有个名词,需要解释一下。一种与筛子、箥箕并用的农具“不篓”,在扬雄的方言里写成“杯笿”,郭璞解释为“盛杯器笼也。”在陈楚宋卫之间还有一个称谓叫豆筥,它不仅能盛杯,还能装一些粮食之类的东西,指的就是我们常说的不篓[1]。我还看到其它的一些说法和写法。一种写做“不漏”,说这种竹器装东西不漏。这说的是它的作用,而不是名词,何况不漏的器皿多着呢,我觉得不妥;另一种写法是“不篓”,有系可以提的叫篓子,没有系而只能端的叫“不篓”。这指的是它的形状,也不像名词。我取用它,是强调了口音,以免引起误读。正规的写法,应是“杯笿”。“杯笿白,杯笿黑,杯笿里面种荞麦。”这里便暗示了谜底,孩子们应该恍然大悟了。接着就讲荞麦与其它粮食作物的区别了,“荞麦开花紫红色”,而其它粮食开花大都是白色的。成熟后的荞麦就得收割打场了,经过筛子筛,隔去了筛子底下的石子,略去了筛子面上的麦秆等,再用箥箕箥出麦壳、秕壳之类的东西后,就得尽快收仓了,所以“筛筛子,箥箥箕,大脚(角)小脚(角)缩(收)进去啊”。这里“缩”与“收”又是同音。整首儿歌,知识与劳动过程紧密结合,想象力与娱乐性高度一致,当然最受儿童欢迎。这首儿歌,三十岁以上的随州人几乎人人会唱,这就是它的生命力。还有一个版本,是接到“荞麦开花紫红色”的后面:“八石八斗,梅花醉酒。扜不过,疼不过,小丫丫脚拿一个。”这是指数丁丁脚数长了,脚扜得有点疼了,就让大家快缩进去。这个版本没有第一个精彩。
  再分析一首《花姐姐提了个花母鸡》。
    高粱秆,踩瘪瘪,那里来了个花姐姐
    花姐姐,提了个花母鸡
    花母鸡,生了个蛋,八斤半
    爹要吃,妈要看,嫂嫂留到过月半……
  这是我们通常都会唱的前几句,是所有儿童都能接受的。我很早以前曾写过一篇题为《关于鸡的儿歌俗谚》的小文章,谈到当年这首儿歌对我的影响力。自它钻进我的脑海的那一天起,“我就成天眼巴巴地看着村前那条通向天尽头的小路,总盼着有一个花姐姐能提着一只花母鸡来看我……”这种孩提般的盼,无非来自两种动力:花姐姐穿花衣服肯定很好看,来了可以陪我玩;二是带来的花母鸡能生蛋,而且生大蛋,可以让我吃得好吃得饱。这是多美的一件事!我想,当大家重忆这首儿歌时,肯定能唤起你往昔的许多记忆。
  我一直不能理解的是,这首儿歌为什么以“高粱秆,踩瘪瘪”来起兴?小时候,当我们寻找一个大家喜欢的小对象时,为了公平,我们曾唱:“公鸡叫,母鸡叫,各人寻到各人要。”这很好理解,鸡子本来就是“刨一颗吃一颗”的,自然各自刨到各自享用了。假若用“公狗叫,母狗叫”起兴,肯定会引起一场“狗咬狗的斗争”。可至今我还没搞懂的是:为什么在高粱秆,被踩瘪了的时候,花姐姐才来呢?不踩瘪不行吗?奶奶、妈妈做饭时,燃烧的高粱秆都是没有被踩瘪的呀!但红高粱确实能让人产生很多兴奋点。它高高大大,风吹沙沙响;它绿叶茵茵,日照油如滴;尤其当它成熟后,红霞般烧红半边天,那颜色有多美啊!莫言的一篇《红高粱》让他走红文坛,欧阳山的三部曲《高粱红了》,更让他在文学史上争得了一席之地。高粱给了作家以写不完的灵感,也给了儿歌的佚名作者以无限的创作冲动。我猜想,以“高粱秆,踩瘪瘪”开头,大概有两种解释,一是象征性,儿歌除了开发儿童智力外,还有哄儿童不哭的功能,高粱秆,被踩破时发出的声音似儿童的哭叫声,踩瘪后又似儿童哭瘪的嘴巴。只有当儿童瘪着嘴巴要哭时,大人们才想到逗儿童玩;二是时间性,高粱收割在七月,花姐姐提来的花母鸡也正是因为有高粱吃,才长得特别壮,能生出八斤半的鸡蛋来。七月的天气还很热,所以嫂嫂只能“留到过月半”,留长了鸡蛋就放“醒”了。或许还有其它的内涵,那就靠明眼人再作阐释了。
  根据儿童的年龄和接受能力,这首儿歌后面还有很多内容。而且存在多种版本,最流行的有两种:(一)蒸又蒸不熟,煮又煮不熟,哥哥拿去当枕头;猫子拖到粪堆里,鹰子叼到半天里;老天爷打了一炸雷,也才震掉了丁点皮……后面自由延伸吧,就看你家老少的创造力了。(二)家家借回去当引窝子,引来了一阵花喜鹊子;花喜鹊子抱得眼眯眯,抱出了一只铁公鸡;铁公鸡,好打架,狗子见了都害怕;羊子见了咩咩地哇,水牛拿它的身子压……后面也是靠你家老小即兴加了。这首儿歌最富想像力、创造力,也最具渗透力,能渗入你骨髓,渗入你一生……
  我这里还选几首,请大家品味:
         《槐树根》
    槐树根,柳树根,家家(外婆)来了个穷外甥。
    舅舅撵个鸡子杀,舅妈眼睛连眨地眨;
    家家的鸡子煮熟了,舅妈的眼睛瞅绿了。

         《上荆州》
    黄荆条,软溜溜,挑担白米上荆州。
    荆州爱我好白米,我爱荆州好丫头。
    大河涨水小河流,来了一对好丫头。
    又是龙船又是会,又是爹妈八十岁,
    又是嫂子在月里,又是侄儿子过周岁,
    又是鼻子扯挂面,又是眼屎包粑粑,
    又是狗子舔西瓜……

        《拨浪棒》
    拨浪棒,打冷台,幺姑骑马转回来。
    哥哥看见把马牵,嫂嫂见了把门插。
    不吃你的烟,不喝你的茶,看看爹妈转回家。

       《长长苔》
    长长苔,过河来,洗白手,扎花鞋。
    爹一双,妈一双,两个幺姑公一双。

        《地菜花》
    地菜开花青叶托,打开后门去摘果。
    一眼看见我娘屋的哥,冰糖化茶我不喝,
    你把我把到人家受折磨。

  这些儿歌,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色:总以儿童最熟悉的某种植物“柳树根”、“黄荆条”、“长长苔”、“地菜花”起兴,以此让他们联想到更多的知识。而且每首儿歌都采用对比的方法,来阐释人情世故,教给儿童认识生活的能力。
“顺口溜”溜出的生活要诀
  “顺口溜”顾名思义,是顺着第一句话,再溜出一句或几句带有韵脚的话来,表达思想主旨的核心句子一般在后面,所谓溜出来的生活法则是也。“顺口溜”最具通俗性、群众性和广泛传播性。“顺口溜”不是打油诗,“打油诗”的主要特色是带有一种“油腔油调”的味。举两段打油诗以作比较。2009年1月27日随州气象台在网上发布的一则气象信息说:“初二初三暖阳照,祝福祥云天空绕;零到十二温正好;初四点点春雨飘,初五初六天转好;出门先把天气看,走亲访友乐逍遥。”这是很正统的“打油诗”,以朗朗上口和宜于记忆的诗歌方式,告诉我们近几天的天气情况。但无论如何这类东西挤不进《诗刊》之类的文学领域;再举一例:“出门老婆有交待:坐车要坐第二排,开会要上主席台;吃饭要与领导挨,少喝酒来多吃菜,领导劝杯是例外……”这种油腔油调,反讽意味很浓,但思想性远不及“顺口溜”。“要得公道,打个颠倒。”这个“顺口溜”的思想性就十分强,用现在的政治术语说,叫换位思考。人们处理问题时,往往站的角度不同,关注的重点也不同,换一种角度再看,就能发现自己的片面性,于是公道就出来了。这个“顺口溜”,几乎成了随州人的格言。它虽然已成“熟语”,而原生态却是一种“顺口溜”。所以说,一个地方的“顺口溜”越发达,那个地方的人群就越睿智。随州的文化底蕴造就了随州人的这种天生秉性。
  我在油泵厂那个菜市场上,碰到了一个卖“胶棉拖把”的小伙子,那种推销口才,可谓第一流的:“二十一世纪,全是高科技;停下脚步看一眼,保证你服气。”听了这话你能不停下脚步吗?
  他的前面放两块见方的大瓷砖,旁边放一个污水桶,把胶棉拖把放在桶里“咚”两伙,就在瓷砖上来回拖:“看啊!简简单单,地板擦干;高高兴兴,地板擦净;面对面,现兑现,当场给你做试验;真金不怕火炼,好货不怕挑选。”台子上放着一批他要推销的货,人们便开始看。他的搭档就与顾客搭讪,价格不贵,25元钱一把,另送一个胶棉芯。“有买有送,厂家搞活动;买不买,不要紧,了解厂里新产品。”他允许你犹豫,允许你继续看他面对面地做试验。“眼睛看,心里算,你看划算不划算。质量好,速度快,拿个拖把来比赛,就是没有我的快。”他再继续向你施加心理影响:“奇不奇,怪不怪,孙悟空打妖怪,猪八戒谈恋爱,没见过拖把拖得这样快。”还挺有点幽默感呢!“大人家,小人家,家家户户都用它;大单位,小单位,哪个团队都得备。”这煽动力够厉害了,把所有人的心都打动了。但还需要进一步补火:“大海航行靠舵手,该出手时就出手,错过了机会不再有!”妙啊!买菜的嬷嬷老头都是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长大的,年轻人也是在听“好汉歌”中变得坚挺起来的。舵手掌舵,好汉敢作敢当!这种怂恿一下子把他们做“当家人”的气派唤醒了:这种事还用不着和家人商量?大胆地当一回家又怎么了?于是大家的手便塞进了统褂里,很大方地把钱掏出来拍到那个搭档手里,然后拿着那个“高科技”产品大踏步地离开了!
  我在那里站了半个多小时,眼见他卖出去了满满两个包装箱的货。他大获成功。可他还在继续叫卖着……谁会怕“钱多了咬手”?我在心里祝福他:伙计!早日致富,然后再去干大事业!
  这种表达方式,若出现在中、基层领导干部口中,就尤显得难能可贵!原随州市政协主席吴明久同志有一句名言:“中层干部就是一个挑夫,一头挑的是党的政策,一头挑的是群众利益。掌握了平衡你就挑得轻松,掌握不住平衡,就是个背肩扯,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吴明久同志是大家公认的顺口溜专家,他的每次演讲都能获得掌声,而且还深种在人们心中,时不时提起来,还能引起大家的共鸣。一九八五年,他还在任宣传部长时,去党校讲了一堂课。他就用最浅显的语言总结了这几年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的变化情况:“一年吃足粮,二年杀猪羊;三年盖新房,四年上高档。”大家听了连连点头,觉得他的这个“四韵八句”,比任何调查报告和理论分析都管用,一下子打消了大家对联产承包还心存犹豫的各种心态,决心回去组织群众好好干。
  顺口溜的运用之妙,还在于敢于自嘲。吴明久同志说,你不要摆架子,也不要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人人都有弱点,不说人家心里也清楚,你索性亮出来,或许能得到别人的理解与支持。他在厉山当书记时,带着一帮干部下乡,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下来。大家都劝他休息一会儿,他说:“劝人莫学吴老九,肚大腰粗长得丑;走起路来气直吼,长得太胖没好处。”大家一阵笑后,又轻轻松松地继续赶路。他当政协主席,领导分工让他管棉花,他的敬业精神是谁都认可的,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一年却出现了少有的坏天气。他在棉花工作会议上说:“吴老九,管棉花,前干后下,弄得老子没办法;单产要减,总产要垮,老子管他一年去他的妈!”作为一个向来注重业绩的领导干部,面对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话中虽表现出一种无奈,但却说出了实际情况,大家也深表理解。第二年,领导分工仍让他管棉花,情况发生了根本变化,他在会议上讲:“今年吴老九管棉花,桃子结的打疙瘩,下到田里腿直咵。上面开红花,下面捡白花。今年的产量大增加。”这种高兴劲溢于言表,也把大家的情绪带动起来了。纷纷表态,回去后,下决心加强对棉花秋桃的后期管理工作。这就是语言的力量!
  有些领导干部退休后,很难迈过寂寞的坎,极容易生气发怒。吴明九同志却想得很开。他编顺口溜说:“辞政种砚田,陶冶情操添;常练诗书画,有益又延年。”别人说他太悠闲了,劝他出来活动活动,那也何曾不可。但必须生活有规律,他说:“早起六点半,伴机(收音机)庭前转;上午去码砖,下午去打鼾,晚上再把电视看,生活过得像神仙!”这种乐观的人,他的顺口溜是从骨子深处溜出来的,是他长期修养的结果,我们后来者确实应该好好地传承这种文化精神!
“宰文”宰出的大道理
  “公鸡跩鸡窝——不捡蛋(简单)”,这种句式通常被称为歇后语。顾名思义是讲出半句话后,歇一会儿,想一想,想清楚了再补充后半句。一般是前半句示义,后半句点题。歇后语最早出自哪里,无考,但肯定来自北方。随州人对这种句式却有两种更好听的称呼,一种叫“谈坎子”,先讲出半句话,像田坎子一样横埂在那里,阻断你的正常思路,有智力者,你就续上,跨过坎子去;无智力者,你也许被笑话,但最后还是被人拉过坎子(点破)去。另一种最富有创意的叫“宰文”,这话有点费猜。从字的结构看,“宰”,门内有辛。辛,金文中像斧形。吴其昌先生说:“屋下有类兵器……宰之义为宰杀,为宰割。”“宰文”,就是蛮好听的一句文刍刍的话,突然从中宰断,猜得出的是能人,猜不出的就只能是平常人啊;“宰文”,只有高水平的人才宰得好,像县长(县宰——主宰一县之长)、中央首长(宰相)一样讲话有文采。臊坎子不能算宰文。
  “宰文”已具有了修辞意味。这里的“辞”,决不能与“词”相混淆。它们来自南北两地,南称辞,所谓“楚辞”是也,以屈原的《离骚》为代表;北称词,所谓“语词”是也,以孔子的《论语》为代表。辞海上说,“辞”的原义是“诉讼的供词。”举例是《书•吕刑》:“民之乱,罔不中听狱之两辞。”我觉得此解作原义不确切。有两个理由:一是词典里有供词、讼词,而且由来已久;二是辞的繁写辤才能理解为讼词,即有“受刑(辛)”的意思。“楚辞”的辞的繁写是“辭”,从亂(乱)从辛,“亂者,乐之卒章也。”本义是“双手理丝”,“丝竹”是南方的乐器,故演变为“凡曲终曰亂。”《离骚》中的“亂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就是歌曲结尾的词。“宰文”实际上是对口语的修饰,已进入修辞范围。凡“修”都得用“辛”类的锐器来整理。我们再看一些与辞有关的词汇:辞行,辞职,辞让,辞谢,告辞,推辞……都有一种割断情感或关系的意蕴在内,而且还含有一定的力度。词就没有这种意义了。“托词”,一看就发现有假话和不成立的理由存在。这就是辞、词最大的差别。
  “宰文”,大大提高了人们生活的文明程度。一个嘴巴特别甜的人,对外对内,话都说得很中听,让人感到既亲切又贴心,无可挑剔,而在实际行动上却是另搞一套。对于这种人,你能跟他吵吗?他的甜嘴巴早已封住了你的口,吵,只会让别人觉得你粗鲁、野蛮和不讲道理;不跟他吵,一口气堵在喉咙眼上,又总想揭穿他的画皮。你若是一个会宰文的人,只需向人说一句:“他那人,‘嚼甘蔗喂娃子——嘴甜心苦!’”若再举出一两个事例来,人家自然会相信你了。说不定人家还要你再咵点他的彩儿呢!你也得见好就收了,再来一句:“懒得说了!‘火车拉喂子(喇叭)——越响(想)越有汽(气)’!”这比唾沫飞溅大吵大闹,文明得多,起作用得多。
  宰文,也具有很强的讽刺力。出于个人某种私利,而尽量给某人好处的,你可以说:“老鼠子下儿——给猫子赶网!”对于某人讲话、做事与所要达到的目标根本搭不上界,你可以说:“豆渣贴门神——不沾板儿!”
  宰文,也可以很委婉地推辞掉你不愿做的事。“双手杵进染缸里——左也是蓝(难)右也是蓝(难)。”夸大你的难处,别人就不好意思张口了。宰文,也能很巧妙地把你想骂的人骂个痛快。“染坊的常客——”,下面的话你就不必再说了,“好色之徒”留给他自己想去。“老鼠掉进水缸里——时髦(湿毛),”明说、暗说都行,只要骂得痛快。
  随州这类坎子多得很:狗子舔米汤——没遍数;十个铜钱掉了一个——久闻(九文);寺里起火——妙哉(庙灾);挑灯草走路——看到轻巧;南瓜长虫——坏了菜;米汤盆里洗脸——糊涂(头)……有些有心人,已收集了几大本,我无力一一列出。

路过

鸡蛋

雷人

握手

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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